白桦林里的小叽

嗨,新来的!(一)

意识体学院设定,家长对应上司,家庭对应意识体的郭嘉

史向,事件为一战和十///革,由于学院设定部分情况未完全相应,请亲们理解。

红营同志们的初来乍到,毛熊如何从旁听生转为正规生,毛熊与白鹅兔子的初遇,都在这篇文里啦

人物说明:有几个麻蛇不常用的角色和私设,汉斯—德二,狮鹭—奥匈,茅斯—奥/斯/曼/土/耳/其(谐音mouse,麻蛇用老鼠来代表过),塞鹅—塞/尔/维/亚/王/国


  

隆冬十一月,清晨的阳光稀薄得很,他裹紧磨起了毛球的红围巾,怀揣一本大部头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自修,靴跟匝地声伴随他的步伐安稳且有节奏地响着。他路过围墙旁的车棚时,一群冻醒的河马和猴子从地上的一摊旧布中蠕动着起来;他路过宿舍边的洗涤池时,越猴和挝猴起得和他同样早,用红肿的手搓洗着一盆不属于他们的脏且华丽的衣服;他路过封冻喷泉时,一个有白色兔耳朵的旁听生友好又略带怯生地同他打了个招呼,他没有做声但抬手回应,也觉得附近的长椅不错,掸掸灰尘安坐下来。九点整报时的洪亮钟声自塔楼传来,他仰起脸抖抖熊耳朵,赤红的眸子折射出冷硬的光泽,不远处传来熙熙攘攘的聚集声。

辫子,你前天从我这买了两公斤黑疙瘩,赊的账打算什么时候补呢?

约翰会长,明天,明天一定补齐。

货物的事情倒是次要,周五你家有个顽皮孩子,打伤了我家唱诗班的学员,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高卢会长,您且息怒,我必定严加管教。

管教归管教,药费住院费精神损失费可不能少呐。

这……我最近家里开销有些吃紧……我家在学院有个两旁听生,就是秃子和兔子,您把他交上的伙食费划走,您看这样如何?

兄债弟偿,公平,兔子的饭卡我俩就注销了。白象,你要多向辫子学习呀,你答应帮我家收的棉花,怎么还没有交来?

约翰会长,您让我们白天专心听课,否则就要记处分,只有晚上干活来不及……

你这家伙,偷懒还有理了。也不打紧,你的宿舍先在我哪里扣着吧。

越猴挝猴你俩又是怎么回事,见了自管会会长我没精打采的,肯定是昨晚去校内的酒吧熬夜了对吗,好孩子不可以撒谎哦。

不不不,高卢会长,今天有事早起了些。

早起学习吗?为何成绩还这样差,这样下去我只能把你们的助学金撤销了哦。

高卢,有两个河马的综合成绩已经连续在E班垫底两次,我是不是可以现在撤销呢?

你做得对鹰酱,在学业上懒惰就该受到学院的惩罚。

求求您们放我这一次吧两位会长,我实在没时间复习前面落下的课程……

课程成绩不好,难道不能多参加些实践活动吗?这个借口可不成立。

他手捧摊开的大部头安静地注视,注视衣冠楚楚的自管会会长们是如何耐心地劝诫学习,调解纠纷,最后彬彬有礼地接受同学们的道谢。忽而其中一人似乎发现了旁边静默的他,推开吵嚷的人群径直走到他面前,整顿整顿歪斜得痞气的衣领与领带,居高临下地朝端坐长椅上的他伸出手:“嗨,新来的!”

他将大部头小心翼翼地合拢,笔挺地站起身来握住鹰酱的手几秒后松开。“您好,自管会会长,我是旁听生毛熊,您也可以称呼我为布/尔/什/维/克。”“你是沙熊和临熊的弟弟吧?若不是瞧见熊耳朵我真不会相信你们是一家人,他俩是学院出了名的交际花,你倒是个闷油瓶。对啦,我是自管会会长白头鹰,你旁听的事情向自管会报备没有,没有现在就来我办公室怎样?”鹰酱没有等到毛熊的回复,被人群包围的约翰喊他来结算今天注销了多少饭卡金额,搭讪被打断的鹰酱不情愿地耸耸肩膀,离开前朝毛熊吹了声暧昧的口哨。

“我当你跑去找谁搭讪呢,那家伙跟沙熊和临熊关系差到极点,别忘记你现在可是跟临熊一伙的。”约翰用手杖敲敲鹰酱身前的地面,“还有把你的墨镜摘下来,这副打扮会让我们像到处索要保护费的恶霸,而不是管理学院的自管会。”鹰酱嘟囔着将墨镜摘掉点着欠条,高卢凑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没品位的英///国佬,鹰酱你的墨镜分明很酷。但还是听哥一句劝,毛熊不是什么善茬。”说罢高卢挥挥手杖驱散开战战兢兢恳求的同学,“今晚八点酒吧见,大家赌上一盘,再商量怎样对付汉斯和狮鹭。”

鹰酱嘴上应和着,他当然清楚眼下的形式,否则他也不会放弃两边捞好处,奔着约翰和高卢来和他们一起对付自管会的汉斯与狮鹭。能榨油水的同学就这么多,跻身入自管会会长行列的各位谷欠望却日渐膨胀,谁都能嗅到他们谷欠望间摩擦的火药味愈加浓烈。但谁能想到会长们的摩擦,能升级成整个学院空前的混战。物理交流与拉帮结派在所难免,无论何者都得掷入一把把的钞票,有些会长的家庭负担不起孩子们早已怨声载道。话说回这个脾气古怪的毛熊,三月份时他与临熊一齐闯入教室将哥哥沙熊殴打至退学,临熊接替了沙熊在自管会的位置,继续伙同约翰高卢与汉斯对抗分割自管会的利益,毛熊则做为旁听生留在学院终日不闻一言。

“我可就喜欢他这古怪的脾气啊。”将墨镜扣在额前,鹰酱双手叠在脑后哼着小曲撒开步子。蓝星学院里叛逆的学生总是明面上不受欢迎的,他们通常自恃清高不肯与自管会同流合污,结果无一例外或者投入自管会的怀抱,或者被自管会用孤立或欺凌驱逐出学院。前者遍地都是,后者罕见但他见识过一个,好像叫巴/黎/公/社来着。但鹰酱欣赏他们身上曾经的孤傲气质,有种未被俗务和规则蹉跎的纯净美,依附于冬日的斯拉夫美人身上愈加清冽和锐利。毛熊身上的一切令他不安却饶有兴趣,就是不知道这位美人能撑多久呢?“毕竟我也曾经是个叛逆的孩子。”鹰酱停止哼小曲撇撇嘴,回望结满晶莹冰凌的喷泉,毛熊同学依旧如雕塑般静默地端坐在长椅,泛黄的书页在寒风中间歇翕动。

他的确端坐在长椅许久,直到洪亮的钟声宣布最后一堂课结束,教学楼内的学生涌向食堂,毛熊将大部头揣进怀中起身离开,迎面撞见焦急地拦住秃子的兔子。“哥哥,我的饭卡突然失效了,今中午借你的刷一次行吗?”“你借我的也没用,我亲耳听见辫子把咱俩的饭卡抵押给约翰高卢买黑疙瘩!”“真是可恶!”兔子松开攥紧的秃子胳膊,两只长耳朵挺了又挺最终委屈地耷拉下来,这才使噙着的泪花没能溢出。“哥哥,这是我们好不容易凑齐的伙食费啊……就没有办法夺回来吗?”他不甘心地握紧双拳挺立耳朵,红瞳中的怒火已然将先前打旋的泪水蒸干。

“我上回给辫子的教训还不够!必须像临熊那样将他彻底揍出学院,只可惜我缺一把枪,根本就没有胜算……”秃子咬紧的牙关终究泄气地松开,“我们平时是支持约翰和高卢的,他们许诺将汉斯逐出自管会后归还支持者的饭卡和宿舍,好在看形势他们必胜无疑。”“这可信吗,哥哥?”兔子迷惘地望着与他同样不甘心的秃子,秃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抚平被兔子攥出的衣袖褶皱怅然地长叹一声。“我们得想办法进入自管会,进入自管会才有活路,伙食费,住宿费,助学金……统统能变成综测奖学金捞到手里,这该是多大的一笔油水啊。在蓝星学院,要么举起自管会的鞭子,要么挨自管会的鞭子打……”

“加入自管会才有活路吗……”心脏骤然震颤意味着自己并不赞同哥哥的想法,视野内的景物渐渐模糊与黯淡,兔子攥紧汗涔涔的手心呼吸急促,就没有打破这悲哀循环的办法么,蓝星学院的漫长的校史无非你方唱罢我登场,总有胜利者高举起鞭子,呼啦一声响亮地抽打开他的舞台。

他想告诉世界他不相信,却不知如何应对事实的讥讽。

赤红的眼瞳闯入混沌的视野,绝似的瞳色令兔子诧异是在与自己对视。

“嗨,新来的同学,我们又见面了…”怔住片刻后兔子觉得紧盯住对方的眼睛有些失礼,忙像清晨相遇时略微怯生生地打招呼。“我的名字是布/尔/什/维/克,你也可以叫我毛熊。刚刚我听说你的饭卡被注销,我可以帮你垫中午的饭钱,但你需要一周内还给我,我家也不是很富裕。”步入学院后头一次受到同学的主动帮助兔子感激不尽,但如果像自管会似的事后索要高额利息麻烦就大了,即便不是免费的午餐兔子仍挣扎许久,最终胃里饥肠辘辘的灼烧感催促他不好意思地向毛熊询问条件。“谢谢你毛熊同学,我会按时如数还给你的,但我能问一下饭钱的利息吗?”

“没有利息,我又不是自管会成员。”毛熊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感情,却仍然耐心地等待兔子做出决定,他眼前的这位旁听生显然也没少受自管会的坑害。一阵咕咕声从兔子缀满补丁的大衣内传来,毛熊的眼神蓦然柔和些许,兔子脸红着挠头尴尬一笑,“拜托你啦,毛熊同学。”毛熊点点头示意无需客气,将红绒线围巾捋到胸前掩盖住怀里的大部头,靴跟匝地声伴随他的步伐安稳且有节奏地响着,此时身后多出一重布鞋跟随的擦擦声。

饭点已经过去,人影悉数的食堂内员工开始收拾餐盘,平日常光顾的窗口连残羹剩饭都被倒入泔水桶,兔子左顾右盼没能寻得价位合适的食物,当他咬咬牙想买一块馅饼时,距离他不近不远的毛熊转身问道:“有什么想吃的吗,如果决定不来,我就默认你想跟我一起吃廉价的粗面包。”随着毛熊的目光看向橱窗,竟还有两块灰不溜秋的糠皮面包缩在角落,兔子放松揪紧的心用力点点头,五分钟过后他们各捧一块坐在喷泉旁的长椅。

掺有糠皮的面包放干后愈加粗糙难咽,兔子小口小口地啃噬着让唾液慢慢湿润嘴里的食物,毛熊不似先前的安稳大口地吞咽,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他的呼吸哽咽起来,兔子瞬时忘记在学院受到的坑害,拍打毛熊的后背帮他抚顺气息。“我带了水壶。”兔子将身侧悬挂的水壶摘下递给毛熊,猛地想起什么白爪爪僵停在半空中。“你喝些水吧,如果,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咳咳,多谢,同……同学。”毛熊接过水壶大口地将凉水灌入喉咙,唇沿溢出的水痕随优美的下颚线滑落晕染在红围巾里,仿佛他痛饮进体内的是醉人的烈酒。“毛熊同学,请问你有什么急事吗?”“嗯,非常重要的事情。”毛熊就着凉水两三口吞咽完粗面包,将金属水壶的旋钮仔细地拧紧,递回兔子的掌心时红眸内跃动着异样的光彩。“我需要回去与家长商议非常重要的事情,今晚你有可能看到学院北方夜空升起一朵赤红的焰火,也有可能,我们再也不会见面。”

“再见兔子同学,祝我们好运。”毛熊轻轻拍拍兔子的肩膀笑得有些苦涩,“这是我进入蓝星学院,头一次和同学共同吃午餐,而且,我很开心。”他没有再迟疑,抱紧怀里宝贝的大部头,隆冬的寒风掀起他宽大的衣摆,瘦削的他如风筝般在凛冽的风中飘摇,唯有匝地有力的靴跟声证明他走得多么坚定。

“你很特别,毛熊同学,能受到你的帮助我也很开心,但你喊我同学的迟疑是因为什么呢?”没能喊出口的称呼随毛熊的离开成为一个迷题,手心里的粗面包不知何时已啃噬殆尽,兔子将纸袋底的面包屑倒入口中,准备起身时一个同样心事重重的同学落座身侧。“同学你是……嗨,白鹅同学!”“是兔子啊,我们昨天还做过旁听同桌呢,中午只吃了一块面包吗?”眼神内饱含忧虑的白鹅暂且收回情绪,有些事情他无法预料结果,还是相信家长静待他的消息吧。

“辫子把我和秃子的饭卡抵押给自管会,中午的粗面包还是毛熊同学帮我付的钱。”“谁没被自管会鲸吞蚕食地克扣呢,我家情况比你好些,哥哥塞鹅是原先自管会会长沙熊的手下兄弟。”白鹅不屑地将被寒风吹乱的刘海撩到耳后,口直心快地接着说道:“但我不想要寄人篱下的生活,也不想让家里孩子卷入自管会无聊的利益斗争,我想要的只有自强,但该用什么途径实现仍在探索。”

“我想我们是志同道合的人。”兔子听罢迷茫的红瞳迸发出星星点点的神采,他不由自主地想去握紧白鹅的双手,察觉到的白鹅欣然将温热的手心覆在兔子皴裂的手背。“志同道合的人啊,有人教给我词语来形容这种关系,他说这是同志。”

“同志,能告诉我是谁教给你的吗,白鹅同志!”

“现在不能,我还不太信任他,我不知道他是否足以让我敬佩和追随。”白鹅拍拍遗憾的兔子的肩膀,“你刚才说你的饭卡被抵押,如果缺伙食费可以夜晚去酒吧做搬运和清扫的工作,我会擦洗地板来赚些生活费,越猴挝猴有时候也会来洗餐具,酒吧现在不归自管会所有,就当自食其力,没什么丢人的。”

“你这回真是帮了我大忙,白鹅同志!”兔子放开胆子攥紧白鹅覆盖的手掌,表示完感激后提起书包向他道别:“我这就去问问他们是否需要端茶递水的员工,顺利地话今晚见!”白鹅稳重地颔首应和一声,今晚这个词仿佛精准地刺中他的心房,待兔子离开后他强按住节律紊乱的心脏,嘴唇翕动悄声叨念。“虽然您还不是我正式的家长,但您今晚在毛熊家的行动一定要成功,我已经将您视为父亲,Josip Broz Tito同志。”

端茶送水的活被旁人接走,但洗一晚上的器皿能赚到十来块,急需用钱的兔子赶忙同意。毛熊同学的重要事情处理成功了吗,白鹅同学好像也心事重重的,他在担忧什么呢?冰冷的池水漫过指尖,兔子的思绪被拖回现实,他迅速将酒杯轻手轻脚地放入洗涤池。缤纷炫目的灯光将洗涤池内的泡沫都映照出七彩的光晕,留声机不知疲倦地颂唱着一碟又一碟的乐曲,灯红酒绿的夜生活随繁星闪烁拉开帷幕。同院学生的欢声笑语回荡在耳畔,兔子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多洗几个酒杯,但还是忍不住任眼神飘忽到绸缎袖扣与珠光最密集的区域,自管会赌桌上堆叠的钞票,会有一张来自他的饭卡吗?

“鹰酱,你又给我抽老千!”约翰推出面前的几枚筹码时突然耍了个假动作,隔桌拽住鹰酱的胳膊将他半个身子拉扯到牌桌,几张扑克牌从鹰酱的袖口扑棱棱地落下。“没想到被看穿了,这堆算你的总行吧。”见鹰酱交出双倍的筹码后约翰才肯松开他的手腕,跌落回座位时鹰酱扒住牌桌一个趔趄,各人护好了面前的钞票和筹码,无人看管的红酒就这样泼洒在地。

“清洁工,过来擦干净!清洁工!你在愣什么神?”“抱歉各位,我这就来。”白鹅压低帽檐走上前去,将地板溅落的酒渍与玻璃碎屑收拾干净,只听高卢锤了拳鹰酱的肩窝喊道:“都看好自己面前的东西,免得让这小子摸走。还有临熊你给我小心点,赢得太顺利你怕是也耍什么花招了吧?”算牌可不能当成作弊,临熊盘算好下一轮的牌局无谓地摊手表示继续,他的算牌速度比不上沙熊,赢个两三倍还是绰绰有余。“我不出三枚筹码了,给我拿回一枚来!”意呆狼被旁边的约翰发现后一把摁住手,“玩游戏,你别太急着反悔,这又不是让你站队。脚盆,快点,轮到你跟了。”“我还是跟全部的筹码。”脚盆鸡将面前的所有堆叠的筹码一一推出,随后高卢的四枚丢入中央。“脚盆,跟着我押你准能赢。各位,玩完这盘该谈谁动手收拾汉斯和狮鹭的事情啦。”

漫天的嬉笑索要与呐喊声,与摇曳的烛光混杂为充斥纸醉金迷的背景噪音,没有谁注意到一个衣着素贫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到前台,指着酒柜吩咐服务生给他拿一瓶最烈的伏特加基酒,要遇到火星就能烧出淡蓝的火焰。付完来到学院后最奢侈的一次消费后,他提着酒瓶逐步向喧嚣的中心逼近。靴跟依旧坚实地匝在大理石的地板,此刻却没有任何带节奏的响动,仿佛它们也被沉闷的心脏跃动声给湮没似的。

无意间的一瞥令兔子注意到悄然行动的身影,毛熊,毛熊同学?兔子的心脏骤然提升到喉咙口。伏特加基酒的玻璃瓶被他高擎至水晶灯底,清醇的酒液在烛光中映射纸牌钞票混作一团的桌面。瞬时的动作在剧烈的颤动中竟被肌肉拆解为无数帧,帧数滚动时他的喉咙猛然哽阻喉结却没有提动,最后一帧播放的霎时清脆的酒瓶碎裂声响彻厅堂。无数支离破碎的水晶状玻璃屑纷纷扬扬地散落在他的磨得斑驳靴面,他名义上的哥哥临熊后脑涓涓地涌出血流瘫倒在牌桌,被他连同椅子一脚踹到旁边,面前是即将赢个满贯的同花顺。

自管会会长们没有动静,酒吧内的其余同学和员工也没有动静,只是停下手中的活将目光聚光灯般汇聚在毛熊的身躯。“你来啦,毛熊同学,请坐,继续这场牌局吧。”对此类斗殴司空见惯的约翰挥挥手杖,派侍者给毛熊搬来一把舒适的新椅子。自管会会长们把持着手里的纸牌,目光示意他们乐意接纳下一个参与者。

“如果你们想要询问我的态度,这就是我的态度!”毛熊将一把同花顺挨张散落在牌桌中央,忽而扳住牌桌的一隅全身发力,桌柱折断桌面坍塌,纸牌筹码钞票混杂着溅落的玻璃碎屑,如暴雪般伴随翻飞的桌面扑打在会长们的脸上和身上,接着零零散散地掉落在众人脚边。“各位,拿回你们自己的钱!”

此话宛如捅了蜂窝使寂静的酒吧轰然大乱,抢夺声跌倒声咒骂声呼喊声阻拦声不绝于耳,桌椅倾倒人员奔跑的纷嚷并未影像毛熊的镇定,他机敏地躲开脚盆鸡砍来的太刀,闪掉白头鹰砸来的靠椅,他已狠狠地甩给自管会一记耳光,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得挡开数人的攻击。

“毛熊小心背后!”混战中白鹅不知踩上谁捡拾钞票的手掌和胳膊,他顾不得道歉手持拖把朝毛熊嘶吼。约翰拔出手杖中的利刃对准毛熊的脊椎刺去,急中生智的白鹅搬起擦洗地板的肥皂水朝约翰脚下泼去,滑倒在地的约翰利刃擦着毛熊的腰侧而过。毛熊用破碎的酒瓶把刺开试图袭击的高卢,回身时白鹅一酒杯将约翰抡开。“毛熊,快,离开这里!”“徽章,还有学生证!”毛熊匆忙将临熊身上几样重要的东西翻找出来,奔跑至酒吧门口鹰酱与脚盆早已将路堵住。

“汉斯、狮鹭还有茅斯来砸店了!”关键时刻不知谁看到从后门拎着刀具闯入的同盟组,跌跌撞撞地跑向协约组一方大喊道。“先别管毛熊了,拿起武器,今晚就跟他们三个打出胜负!”无需约翰的吩咐鹰酱和脚盆的注意力也转移开来,毛熊趁机一脚踹碎彩玻璃窗,握住白鹅的手腕纵身跃出。酒吧的其余人员已不再关注打得血肉模糊的协约组与同盟组,他们或是争抢满地的钞票,或是围到门口处观望手握手并肩离开的毛熊。

兔子手中握紧的两张钞票无意识地松开,他摘下围裙挤开观望的人群矗立在酒吧台阶,几乎同时一道赤红的焰火照亮了北方的天空。“成功了,我们的家长也成功了!”白鹅激动地扑在毛熊怀中,难以抑制的喜悦与激动化作泪水涌出眼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大哥,你是蓝星校史上第一个由孩子们当家做主的意识体!”

高擎头颅的毛熊咬紧嘴唇,将白鹅紧紧搂抱住的双臂出卖了他同样热血沸腾。“没错,今天是十一月七日,我的孩子们成为了家里的主人……达瓦里氏白鹅,你刚才叫我什么?”

“大哥,毛熊大哥!”

“你选择信任我啦?”

“我选择信任你是因为你掀翻了牌桌,你没有坐下继续这场牌局。”白鹅揩去泪水果断地握住毛熊紧攥的拳头,“你是全新的,你和以往的谁都不一样。”

没有任何星辰比这划破夜幕的赤色焰火璀璨,毛熊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酒瓶把内残余的酒精,淡蓝的火焰升腾着灼灼的金红,将漆黑无可捉摸的道路照得暖且亮堂。他高擎着这简陋的火炬前行,突然仰天发出极其高亢的呐喊,似是歌唱,似是咆哮,用尽了他先前静默积压的全部痛楚。高鸣与炬火刺破夜的静谧,仿佛将浓稠的黑暗都给割裂开来。

一九一七年十一月七日,没有人告诉蓝星学院的人们这个日子意味着什么,或许它是校史崭新的一页,或许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夜。

但我知道,布/尔/什/维/克的含义,兔子再也无法抑制剧烈起伏的胸腔,他挣脱仍议论纷纷观望的人群,呐喊着向携手前进的光源追逐而去。“嗨,请等等我,新来的毛熊同志和白鹅同志!”

他的名字是布/尔/什/维/克,布/尔/什/维/克是绝大多数,包括任何怀揣理想的同志,和一切受苦受难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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