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林里的小叽

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ALL苏向,背景是经济大危机时期,被孤立的苏苏变成了众人争着抢着的香饽饽

私设三类意识体,毛熊(zhengquan意识体)苏(郭嘉意识体)伊利亚(文化意识体)之间是同事关系

ps不要相信魏玛是个受气包老好人,装的

   

“是沙熊家那小子啊,怪不得我闻到了一股劣质卷烟的尘埃味,想必只有你会把这市井乡野的味道带到议事大厅。”

  

毛熊自顾自掏出烟斗,塞了些零碎粗粝的烟叶,他把烟斗塞进口中从衣袋里摸火柴前,淡淡地回应道:“既然约翰对市井乡野的东西不感兴趣,那我还是趁早带着农用机械的订单离开,别在这里碍了你的眼。”

  

“订单……布/尔/什/维/克先生,为了后续的买卖谈恰,您不妨把订单的信息说详细些。”毛熊口中的烟斗被双手接过,约翰的秘书被小声指示去取办公室抽屉里那奁上好的烟丝。

  

“谈买卖的事儿你还是找布/尔/什/维/克先生吧,约翰,我是沙熊家那小子。”

  

“别急布/尔/什/维/克先生,你怎么能抽这样粗劣的卷烟呢。还愣着做什么,为布/尔/什/维/克先生点烟啊!”

  

“约翰,我前些年跟着兔子读了些策论,种花家有句古话说得好: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苏的眼珠像猛烈摇晃的洋娃娃一样转了几转,又震颤着停住,盯紧了毛熊从怀里掏出的一沓文件,把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神情演得惟妙惟肖。随后毛熊被他那滑稽的模样逗得笑容绽开,苏也禁不住跳上沙发笑得直拍大腿。

  

见伊利亚拿着梳子和发蜡前来,苏用同样谄媚里含着恼怒的声调,“你,还不快为布/尔/什/维/克先生点烟!”

  

“你俩呀,还一个单子没谈拢,就想着怎么耍威风了。”把发蜡和梳子塞进苏的怀里,双臂盘在胸前的伊利亚也被苏方才的模仿逗乐了,“要是谁出言不逊嘛,就按你们预先演练的狠狠嘲讽一顿。”

  

“今晚不就是我去打头阵么,试探那群家伙对机器设备出口的态度。”苏用发蜡把他那蓬松的头发归拢整齐。淡金色的发丝仿佛是金丝雀羽翼的细翎抽织而成,柔顺且轻盈。用梳子齿仔细理顺了,折射着浅浅的金属光泽,就真像可塑性极好的贵金属听话盘曲在两鬓脑后。

  

“距离黑色星期四将近两个月了,现在谁愿意掏钱买他们的货,谁就是他们的老天爷。”说着伊利亚把苏那一撮不太和谐的金发梳归了鬓角,“苏/维/埃同志,把这件外衣穿上让我瞧瞧。”

  

苏换掉了缎面西服,暗黑色的长款外衣更显出他高挑的身姿,自然垂落的衣摆映衬着他挺拔的腰线。“毛熊同志,今晚我呛了阿美利卡他们,那明天正式谈判鹰酱他们岂不是有防备了?”

  

呢子没有绸缎的柔美光泽,却刚好跟苏全身不带花纹的素净服饰匹配。他站定就仿佛一尊风雨洗礼的青铜雕塑,默不作声地散发庄重而沉稳的气质。

  

“那帮zbzy世界的意识体谁没有自己的产业,大萧条时期难得你有买货的意思,都是紧着自己的公司抢占先机。”端详一番苏的打扮伊利亚满意地点点头。“再说就是有谁大公无私把商机传出来,毛熊同志去了被点头哈腰地照顾,从头风风光光到尾不好吗?”

  

“你说呢,毛熊同志?”苏朝毛熊努努嘴。

  

“当然好。”毛熊清点着机器订单应和道。

  

“那我这身打扮怎么样,小夜莺?”

  

毛熊果然因为苏和伊利亚为他起的昵称,把注意力从订单转移到了苏:“说了不准叫我小夜莺,我分明是一架咆哮的轰炸机!”

  

炸毛后毛熊打量片刻苏的打扮,微微一笑,“若我是参加晚宴的某位夫人小姐,见到你这般英姿焕发一定要请你跳一支舞。”

  

“那我现在就请你跳一支舞,”苏整理衣襟朝毛熊行了个邀请礼,“可惜没有音乐,小夜莺,你就唱首圆舞曲吧。”

  

“哼!”毛熊的两团耳朵随着他的置气抖了抖,还是接过了苏的邀请。两人就着旅馆里没被占用的空间,行云流水展开了一支随性而作的舞蹈,欢欣的气氛顺着流畅的姿态挥洒在有些逼仄的房间。

  

权当是为苏今晚的发挥助兴,替代小夜莺的啼鸣伊利亚哼起了曲调。当斯捷潘还是意识体时,带他出席了不少名流的社交晚宴,那些繁琐的交际礼仪斯捷潘教授给他,他又挑拣着教授给苏和毛熊——为了应付那些自诩高贵的意识体的刁难。

  

苏灵活变换着舞步,轻而易举越过了沙发和茶几的障碍,他兜着毛熊打了个轻巧的旋。从容不迫的脚步挪动里,薰黄的灯泡变成了庄园厅堂里璀璨剔透的水晶灯,苏没有理会周遭指指点点若有暗示的眼神,款款踱步入弥漫着昂贵香氛的晚宴。

  

除了或浓郁或清新昂贵香氛,苏嗅出那被遮掩的衰败气息,好似因滞食而虚弱的人呼出的浊气。从梅隆拉响汽笛胡佛敲响钟,整个zbzy世界的经济朝着地狱一泻千里,意识体们当然也受到了大萧条的影响,跟得了严重的流感奄奄不振。崩溃的经济如同瘟疫感染到措不及防的意识体,只有置身于zbzy之外的苏幸免于难。

  

还有逐渐浓烈的火药味,苏不用嗅闻,只从意识体们的言行举止就可以发觉争执和冲突的意味。说是圣诞节前的聚会,实则是应对大萧条正式谈判的前奏。苏从纷扰里分辨着那些以邻为壑的说辞,忽然一簇深红的液体从身边泼来,苏迅速侧过身体,飞溅的葡萄酒悉数泼洒在地板,只溅了几滴在他的靴子尖。

  

“不好意思,开封太用力了。”捧着葡萄酒瓶的侍者颔首道歉,随后钻入人群里为其他宾客娴熟地斟酒。苏分明注意到侍者捧着酒瓶离开时跟美的眼神交流。他挪步要去往餐桌旁,又一个富商端着盛满香槟的酒杯,从背后猛地贴了上来。

  

呢子面料发挥了作用,蹭到衣袖的只有些香槟液珠。苏毫不客气从富商胸前的衣袋掏出手帕,擦拭完酒渍又塞了回去,趁对方愣在原地闪身离去。当苏从餐桌拿起一碟黄油面包片时,背后传来了富商跟英碰撞酒杯的声响。

  

对于使绊子苏见怪不怪,那帮zbzy的家伙想把自己扼杀在摇篮里时面目狰狞,发现扼杀不成自己日益壮大又冷眼相待。身为颇有影响力的意识体参加全员性的聚会是礼节,苏料到他们嫉恨自己在大萧条独善其身,但是今晚他可不是为了躲躲闪闪而来。

  

想着计划苏取炼乳慢了半拍,那一碗炼乳被侍者整个端走。“谢谢,我也觉得这碗碍事。”苏不露痕迹改变了目标,挖了一大勺巧克力酱浇在面包片。

  

为了取一杯煮了水果的热红酒,苏踱着华尔兹的步调,躲过了众多忽然“不小心”挡在前面的脚。当舞池的音乐响起,宾客忙于用交际舞蹈缓和气氛时,苏在厅堂西南方找到了一处清净的角落,哪儿有一位跟他“殊途同归”的意识体。

  

跟苏周转一圈才寻来不同,那位意识体似乎早就瑟缩在角落,试图躲避其他人的注意。“哎,朋友。”尽管苏清楚对大萧条对意识体的打击,当他转过身苏的眼眸还是因为惊诧而一瞬颤动。

  

“苏/维/埃先生,很高兴遇见你。”见到苏衣袖的酒水湿痕魏玛很容易想到他为什么也跑到角落。妆容遮不住他因为羸弱凹陷的脸颊和眼窝,惨白的面容跟黝黑的眼圈交织成一片诡异的阴影。“抱歉,我都分不清是因为经济危机的影响还是感染了病菌”,他用手帕捂住口鼻猛烈咳嗽了几声,露出了标志性的驯顺而无奈的笑容。

  

“为什么要蜷缩在这个少有人注意的角落,苏/维/埃先生,你瞧见那边火药味满满的英法两位大人吗,他们因为进口配额制和特惠制争执不下。咳咳、咳——”

  

“或许煮了柑橘和苹果的热红酒会让你好受点,无论是哪种流感。”

  

苏先前取的热红酒排上了用场,大概是苏没有羞辱刁难他的经历,啜饮了几口热饮,绝大多数时候唯唯诺诺的魏玛,苍白的语调里露出一丝凄厉。“您清楚我的情况,除了还债,还有还不完的债。我迫不得已限制了进口,只求他们不要揪住我不放。”

  

那一丝凄厉迅速淹没在欢悦的管弦乐声里,调整了接近绝望的语调,又啜了一口热饮,气息稳些的魏玛还跟苏打了个趣。

  

“也就是您的酒我会安心喝下去,现在因为大萧条他们都萎靡不振,原先晚宴结束总会有人因为酒里掺了什么被拖进谁的公寓或者别墅。您今晚如此靓丽,可要小心颜色不纯气味不对的酒水。”

  

“但我为你带了比热红酒更有益的东西。”苏故作神秘地凑到魏玛耳畔,用装作悄声讨论实际不远处的意识体也可以听个大概的声音说道。苏只说了七八个词语,魏玛黯淡的眼眸就像是照了阳光的翡翠洋溢光泽,他咀嚼着苏的请求难以置信,却又顾不上怯弱的压抑小心求证。

  

为进口商品税率计较多时的美,忽然发觉晚宴的一点骚动,前有奥/地/利、比/利/时、瑞/典、丹/麦、挪/威、芬/兰等一众人往某个角落涌,后有魏玛如获至宝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去。意/大/利端着一盘意大利面咋咋呼呼挤进去,因为打翻的裹满酱汁的面条惨遭众人嫌弃。

  

琢磨不透的美前去拨开人群,被围在中心的苏见美到来,立刻停止侃侃而谈双手搭在胸前,满脸无辜的模样:“请不要这样盯着我,阿美利卡,你若怪罪我抢了风头我离开就是。”

  

不行啊…这怎么行……还没说好呢…就是好不容易有救了……周遭的意识体们立刻爆发出一阵不满的嘟囔和抱怨声。从凌乱的杂音里美大致听出了“订单”“购买”“进口”几个词语,饱受大萧条摧残的他不由得心里悸动,取来侍者盘中的葡萄酒敬给苏:

  

“怪罪是没有的,苏/维/埃,只是好奇你们聊些什么。”

  

“不够烈,要点得起蓝色火苗的。”苏嫌弃地瞥了眼侍者为他斟的葡萄酒。

  

显然苏在回敬他那一瓶差点泼到衬衣的葡萄酒,美耸了耸肩膀表示休战,“那可否请您共舞一曲呢?”目的达到苏没有拒绝,只是抬手同意美的邀请时仍然一副漠然的神情。

  

双人交际舞是摆脱人群谈话的好时机,两人从步入舞池的一刻手肘跟脚尖就小冲突不停——为了争抢谁跳男步。美试图擎起苏的手臂把他的步伐带到女步,而苏瞅准时机脚尖一旋就把重心挪到了外围。

  

“苏/维/埃,你对魏玛说了什么,让那个已经麻木的家伙兴冲冲地离开了?”眼瞅两人脚尖互绊就要脱离舞池,美迅速揽住苏的腰将其拦回了起舞的人群里。

  

苏握住美的手腕,用借力让自己转了个漂亮地芭蕾舞步,顺便把美的胳膊拧了一圈。“只是想买点种地的机器罢了,哎,沙/皇/俄/国那老东西几件破铜烂铁都没留下。”

  

购买农用机械?想到沙俄时代老旧薄弱的工业体系,以及不久前苏提出一五计划大搞建设的决心,美立刻意识到这是多么巨大的商机。不仅仅是农用机械,冶金、汽车、金属加工、燃料动力、石油化工……大萧条里严重过剩的产业恰好为苏需要。

  

诚然他的上司胡弗很不待见苏,这个闪烁古怪而危险的赤色光芒的幽灵,但就算他不愿意跟苏做生意,还有的是意识体求之不得。余光都瞥见英法正跟先前围住苏的意识体们逼问情况,拢着苏腰侧的美不禁显得急促,他的脚步总是横插在苏的西侧,试图格挡苏与西南角意识体们的目光交流。

  

颤动的小提琴弦逐渐平息,苏的扬起的手臂精准定格在最后一个音符,清爽得收起舞姿奔着小吃台的黄油面包片而去,而美被甩开仍然藕断丝连想要挽住苏的手臂。

  

“苏/维/埃先生,为什么不考虑一桩更优惠的生意呢?”

  

美把一杯伏特加调制的黑俄罗斯鸡尾酒从侍者的托盘捧到苏面前,又把盛满炼乳的瓷碗往苏的手边挪了挪。那双充满殷勤与渴望的蓝眼睛把美的意图暴露无遗,苏握着玻璃杯晃了晃咖啡色的酒液,却仍然面露惆怅得叹了口气:“哎,谁会平白无故给我更优惠的价格呢?”

  

“别开玩笑了苏/维/埃先生,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呐!”

  

苏露出一副诧异的神情左顾右盼,最后视线定格在阿美利卡:“可我面前只有一个在我与民因为中东铁路闹别扭时纠集了一群人干预的你。”

  

“那是史汀生干的好事,意识体跟上司们意见不合是常有的事情嘛。”

  

苏眼皮也不抬继续摇晃杯中的酒液,沉浮的冰块在室温下开始消融:“且不说你跟上司们有什么分歧,可我已经答应魏玛购买他家的农业机械,要是为了更优惠的价格反悔,怕是会落得个重利轻义的骂名噢——毕竟现在我的名声就不怎么样。”

  

眼见美的矜持就像这冰块一样逐渐消融,苏努力把扬起的嘴角按捺为心里的雀跃。扮猪吃老虎的戏码不是他的本意,见惯了英美法等一众意识体的趾高气昂,苏才不想主动跟他们提合作,搞得他像背经离道活不下去又到处求人似的。

  

大萧条时期对严重过剩的商品有兴趣的买家本就不多,z/b/z/y世界的诸位都捧着一大把烫手山芋迫不及待想往外扔,可以卖出去多少是此消彼长的状态。反正我想要的东西就这么多,从谁那里买瞧你们的态度喽——苏确信只要他从魏玛那里开个口子,物美价廉的单子就会源源不断涌来。

  

酒液里的冰块已经融化殆尽,小提琴手们准备演奏下一支舞曲,而美的喉结尴尬得哽了哽。“可是苏/维/埃先生,你不能只进口农业机械呀,你需要一条可以生产农业机械的流水线。”

  

“买生产农业机械的机械,听起来不错。”苏举起大半杯掺水的黑俄罗斯鸡尾酒眉头微皱,“来一杯加满冰块的。”

  

咖啡利口与伏特加调制的鸡尾酒很快传到苏的手中,苏端起玻璃杯一饮而尽,随后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向舞池,那里已经有不少人翘首以待。“别急呀苏/维/埃先生,我们还有其他可以合作的领域。”被塞了空酒杯的美急忙把空酒杯又塞给侍者,捞住苏的手臂滑入节奏欢快的乐曲。

  

“刚才我的配合不是非常默契,苏/维/埃先生,再与我共舞一曲吧。”

  

苏非常自然地扶住美的手臂,踩着跃动的音符跳得洒脱自如,却时不时有挣脱美的圈拢的意味。

  

“苏/维/埃先生,只要您同意从我那里购买农机工业设备,整套的机械生产线比如拖拉机厂,立刻建设然后拆分运输到您家。”

  

“您看土尔克斯坦和外高加索的土地灌溉工程是不是也可以开工了,那里可是您的棉花产区,放心棉纺织设备我也低价卖给您。”

  

“还有您知道发展重工业需要大量钢铁和能源,而我有现成的机床,为您压低百分之四十的价格如何?”

  

“不好,不好。”被美揽着起舞的苏忽然睁开半闭的双眸,大有要脱身离开之势。

  

“苏维埃先生您认为价格不合理,还是担心设备不能及时到位?买卖的价钱咱们可以再商量嘛,至于设备您去工厂的仓库亲眼瞧瞧不就放心了?”忽然被打断美心一急,顾不得别的十指相扣锁住了苏,差点说出那些机器积压在仓库快要长毛了。

  

苏有点嫌弃地动了动指节,不紧不慢说道:“机器是可以买到,可是没有技术人员,我也不会用啊。”

  

“那还不好办,让技术人员跟着流水线到你家,你也可以派专家到我那边培训,我保证把你的专家安排妥当。”跟机器一样闲置到长毛的还有大批失业的技术人员,听苏说缺人美忙不迭得打包票。

  

“好吧,既然你那么有诚意,就先买这个数的农业机械流水线吧。”苏趁着两人贴近的动作趴在美的耳边悄声说了金额。

  

“这个数……”美的蓝眼睛里涌出刹那的不甘心,却又不能在苏面前发作,只好连哄带劝拉扯着苏挪了好几个小碎步:“再考虑考虑嘛,苏/维/埃先生。”

  

“就是因为要再考虑考虑,我,是沙俄家那穷小子土包子,没那么些闲钱。万一有人愿意出更优惠的价格,我心疼得要命呀。”

  

“对了,我说从第一支舞结束后就不太对劲,你叫我苏/维/埃先生?别了吧,我听着怪不习惯的。”

  

万一有人愿意出更优惠的价格毫无疑问戳到了美的痛处,“以后合作还多着呢,苏/维/埃先生,您就习惯习惯吧。现在缺钱我贷款给你就是了,到时候你发展起来再还也不迟。”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贷款,要是百分之二十的利息还要拿黄金抵押,我可贷不起。”说罢苏装作不经意用靴子跟踩了美一脚,打量着他吃痛又着急忙慌缠住自己的模样。

  

“百分之八的利率您看如何?”

  

“还凑合。你现在说得信誓旦旦,可你那位对我挺有意见的顶头上司胡佛——”

  

“那我换个顶头上司就是了,苏/维/埃先生,您应该听说过胡佛旗胡佛屋种种,怨声载道啊。”

  

欢快的节奏戛然而止,苏抛给美一个合作有戏的眼神,爽利地挣开美揽住他腰肢的手臂。当苏退后几步转过身去,期盼已久的法不留间隙捧起苏的右手,行了个没有接触的吻手礼,屈腰四十五度做了个请的动作,顺便挑衅得瞪了身后没能抢占先机的英一眼。

  

法的身姿相较于美轻灵得多,迅速跟苏的步履协调,若不是时不时的眼神交锋,两人像极了配合默契仪态翩翩的一对舞伴。“苏/维/埃先生,同为欧罗巴的远亲近邻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如果您不嫌弃,我有几个有色金属冶炼和电气设备的技术援助项目,分享给您如何?”

  

“不好意思,我讲究志同道合不讲究血缘姻亲,若是真心想帮我一九一八年就不该插手我的家事。”苏不客气得戳破了法的青琉璃眼眸里一层温和烂漫的薄纱,“你最好抓紧时间,否则曲子结束你的老冤家就要替代你了。”苏有所指得侧脸望向舞池边缘虎视眈眈的英。

  

“苏/维/埃先生是个直率人呀。”法的身姿更加贴合乐曲跌宕的节拍,从容不迫的律动里牵引着苏远离了英的位置。“这些技术援助项目包括配套设施和人员培训,而且项目来源都是我家的骨干企业,企业负责人就在今晚的宴会你可以随时核查。放心,全是些好货,拿着仿制都顺手,如果不是特殊时期它们不会是这个价钱。”

  

“你稍后把那几个负责人叫过来吧,别挑我跟其他人商量事儿的时候。”

  

“那是自然,苏/维/埃先生。”又一个两人相拥的节拍涌起,法的动作幅度超出了苏的预期,他的脸颊紧紧贴到了苏的鬓角,以至于苏可以嗅到他唇膏里淡淡的玫瑰香味。“阿美利卡那小子退下时还有点不甘心,别多想苏/维/埃先生,我只是担心您错过了最佳选择,他答应的贷款利率是多少?”

  

苏装作拉开距离抵在法的胸口比出数字八的手势,法笑吟吟地竖起大拇指摁了摁苏的肩膀。“降低一个百分点的利率?绝对是更好的选择。”苏满意点点头,随缓缓平息的音符浪潮退掉法搭在他肩膀和腰侧的双手,紧接着跟英行了个握手礼。

  

英只是踏着节拍摆个形式,浅浅的动作比起交际舞更像控住苏不被别人牵引走。“机器的供给问题你不必担心,钢铁、化工、汽车、轮船、飞机等等,只要你消化得了我可以持续供应。至于价格——”

  

英报了一连串重工业机械的折扣价,显然他在苏跟法共舞时没少串通前来晚宴的富商,权衡了一个倾销商品与获取利润间的价格。

  

苏非常干脆得打掉了英罩在他身侧的手臂。“如果你的诚意仅此而已,那我的采购也到此为止了。”其实英的折扣跟美相差不大,但苏拿定了他们争夺市场的心态,不知道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们是否还能像孤立自己时那样“同仇敌忾”呢?

  

“别着急苏/维/埃先生,您知道做生意不能太冒失,太低的折扣价会让您觉得便宜没好货。”英流畅地把价格问题圆了回来。“机器的质量您可以查看样品,可怜我失业的子民还嗷嗷待哺,为了开工我再让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的价格如何?”

  

别拿你的子民跟我套近乎,苏内心对英假惺惺的说辞翻了个大白眼,但取得这样优惠价格比他预想得还要好些,他可以顺势再敲上一笔。“若我的订单可以为那些不幸的劳作者带来些生计也值了,只是光有机器不顶用呀,建厂子安设备哪里不用钱,要是有启动资金,说不定约瑟夫同志他们会多规划点购买力。”

  

“当然会给您提供些资金支持,公司负责人们很愿意输出资本。”

  

还没等英说贷款利率的问题,苏抢先自言自语道:“阿美利卡要百分之八的利率,法兰西要百分之七的利率,为了更多可怜的子民他应该会出更低的利率吧。”

  

英的脸色刹那间有点发黑,他大概没料到美和法会降到这种程度。“你觉得百分之五的利率怎么样?”苏赤金色的眸子亮晶晶的期待,不出两秒又悉数转为失落,“哎,可能为难你了,谁不知道少一点利润比要了你的命还难受,我还是去找法再商量吧。”

  

“且慢。”当英说出这句苏就知道他赌对了,比少一点利润更让英难受的是见到老冤家法获利。“百分之五点五,再低我只怕劝不住负责人们。”

  

没关系,我会得寸进尺。苏装作勉勉强强的语气嗯了一声,“怎么个贷法,是信用贷还是——”

  

“当然是信用贷,不需要抵押财物。”

  

而后英再也携不住他的手,苏被意/大/利等一众意识体闹哄哄得拥走了。现在谁都紧张得盯着他的市场,可生怕别人多分到一杯羹或者自己少分到一杯羹。

  

只要跟谁攀谈两句就会招来不少疑虑和目光和窃听的耳朵,想要跟苏一对一商谈就只能利用交际舞,毕竟双人交际舞是没办法插足的。因而苏的舞伴完全可以用应接不暇形容,参加晚宴的意识体们几乎都迫不及待得想要跟他共舞一曲又一曲,就连那些颇有影响力的富商都请他赏脸跳上一段。

  

不知是第二十七支还是第二十八支乐曲结束,苏一个抬手制止了那些渴望的目光,抻了抻腰说他有点疲惫。环绕炫目光晕的水晶灯光从睫羽间洒入眼帘,苏头颅微昂完全不在意会碰到哪个端酒的侍者,人们笑脸相随为他准备好了座位。没摊到一支交际舞的人想着至少要敬一杯酒,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响起,没有人会说他一饮而尽浪费了上好的葡萄酒。

  

阿谀奉承的言辞不敢提及他开天辟地的壮举,就只能堆砌着华美的词藻赞颂他的容貌气质。嘈杂的推搡与争抢里,苏托着脸腮凝视着,那些名贵的美酒烟丝,点缀在火腿的鱼子酱,镶嵌了金边的珐琅彩,围绕他一刻不停得穿梭。那些曾经叫嚷要他死无葬身之地的家伙,控诉所谓公司被收归的或者工人被教唆的罪状,正殷勤得为他斟酒捧茶。

  

啊,他这大萧条时期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当不合场景的想法冒出,苏觉得他可能是被敬了太多的葡萄酒,已经有些醉意了。或许毛熊不介意拥有夜莺婉转的歌喉,但夜莺被囚禁在笼中它婉转的歌喉就不属于自己了。他要的是敬畏的目光姿态,是孩子们提起他就令敌人胆寒的自豪,那些装饰,只是他最不值得提及的优点。

  

宴会的烛光寂寥曲终人散,苏脑海里轰鸣的工业梦却愈发清晰,那是他带领孩子们摆脱落后走向繁荣的坚定一步。想要顺路送他回去的邀请没有间歇,苏不禁暗笑他的旅馆是不是罗马条条大路都通。葡萄酒的余韵牵绊了脚踝,苏在人们不经意间趔趄了一步,可他立刻在人群里锁定了两个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毛熊同志,伊利亚同志,你们怎么来了?”

  

“多亏我们来了,你是喝醉了吧,万一被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拐走怎么办?”

  

“他们不敢!”苏醉了也不忘先摸摸毛熊的耳朵团过过手瘾。“想不想听我今晚薅了多少羊毛,小夜莺?”

  

“说了我是一架咆哮的轰炸机——哎你——”毛熊没反应过来被苏扛到肩头高高举起。“收到,轰炸机起飞!谁敢欺负孩子们就让他尝尝红色死神的力量!”

  

见到苏这副雀跃的模样,毛熊心知今晚进展顺利,“苏/维/埃同志,你怕是薅了好几驾轰炸机的羊毛吧?”

  

“你们猜我把贷款利率砍到了多少?”苏没放下肩头的毛熊,于是伊利亚和毛熊一上一下盯住了苏得意洋洋的眼睛。“百分之十二吗,以前百分之十五就算很低了。”“那我比伊利亚同志再乐观两个百分点,百分之十。”

  

“别的先不说,阿美利卡要百分之八,英法一个压了阿美利卡百分之一,一个被我诈成了百分之五点五。”苏一气呵成把三家的贷款金额期限条件全都陈述一遍。

  

“百分之五点五?!”毛熊的惊喜溢于言表,已然忘记自己还被苏扛着。“那明天我岂不是可以借这再狠狠宰约翰一笔?”

  

“百分之八,百分之七,百分之五点五,再结合贷款金额等,我们薅谁的羊毛比较好呢?”迅速计算了一遍三类贷款可以发挥的作用,同样喜悦的伊利亚询问道。

  

“这么多好事儿,我们全都要!”

  

@三次方 是亲迟来的点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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